“能源立省”山西殷鉴
- 2011-01-05 09:01:272091
上世纪80年代,在国家*号召煤矿建设要“有水快流”“国家、集体、个人一起上”之时,山西几乎处处挖煤。以晋城市的阳城县为例,各个乡村、个体户联办煤矿纷纷开业,仅1984年、1985年两年,开工新建的矿井就达到了53座。当地一位老资格的煤矿监管官员说,这些煤矿很多都是在没有地质资料、没有工程技术人员的情况下开工建设的。
当时山西省报送*的能源重化工基地综合建设规划的草案,规划时长20年(1981年至2000年)。200多个国家机关、省内外部门和1400多名专家、学者,终给山西出的主意是――“把煤炭资源开发摆在*”。
30年间,山西如同吸食煤炭鸦片一样,愈发离不开煤炭。不管是“依托煤、开采煤、延伸煤”,还是发展焦化产业,山西经济发展的核心始终是煤炭。也正是这种以煤为纲的策略,山西轻重工业连续失衡。
上世纪80年代初期,山西起步发展能源基地之时,其轻重工业的比例基本在7∶3左右,但是到了2006年,能源原材料工业就达到了83.02%。机电、食品、纺织、建材的比例分别萎缩至6%以内,有的甚至不足1%。
可以说,轻工业在经济结构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。
山西的经济也由此走出了一个奇怪的曲线低――高――低――高,这几乎与煤炭价格的轨迹一致。
除了那些在这波煤焦行情中大获全胜、原始积累完毕的煤老板,煤炭并未给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带来更好的回报。2009年,山西城镇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13997元,农村人均纯收入4244元,分别排*23位、22位,数量和增速在中部均排末位。
眼见挖煤并未从根本上强省富民,1999年,山西在运城召开调整产业结构(下称调产)大会。决定“以发展潜力产品为切入点,以培育一增三优(新经济增长点、优势产业、优势产品、优势企业)”。然而2001年下半年开始煤炭高涨,调产迅速让位于煤炭生产。
记者曾以山西一煤老板为例给当地官员算了一笔账,这位煤老板每年煤炭分红有48亿元,如果以山西居民平均年收入1万元计算,一个普通山西人,要48万年才能赚到这位煤老板一年的分红收入,相当于要从“北京猿人时代开始*”。
贫富差距拉大,经济发展滞后,以煤为纲的产业重型化,经济发展的高额代价,山西似乎找不到下一步发展的方向。
日前,山西再次在全省范围内提出转型发展。笔者注意到,尽管此次转型要求“由传统产业一枝独大向多元发展转变”,然而在*以来形成的以煤为主的经济结构下,基本还是在煤焦产业链上延伸。
正如山西一位官员所说的,对于目前的山西而言,山西的优势在煤,山西的潜力和希望也在煤。转型不再仅仅是调整产业结构,而是如何发展。这和上世纪末山西调产又是何等相似。
生存环境代价
水质污染之外,让更多人提心吊胆的是频发的地质灾害
许多人记得这首歌:“人说山西好风光,地肥水美五谷香。左手一指太行山,右手一指是吕梁。站在那高处,望上一望,你看那汾河的水呀,哗啦啦啦流过我的小村旁。”
现在,这种景象几乎绝迹。
山西省*历史所“建国60年山西重大成就与思考”的课题研究表明:山西每挖一吨煤损失的水资源为2.48吨。若按这一数据,即便以每年6亿吨的产量计算,山西每年水资源的损失量都在15亿立方米。
以曾经*的晋祠大米为例,以前晋祠一带稻田连片,“晋水源流汾水曲,荷花世界稻花香”,然而,由于矿产开发以及地下水位直线下降,晋祠大米成了记忆。2000年以后,山西近70%的地表水属于重度和严重污染。
水质污染之外,让更多人提心吊胆的是频发的地质灾害。
山西省*历史所给出的一组数据显示,2005年有关部门调查,山西煤矿矿区面积累计达8000平方公里,采空区面积就达5000平方公里,其中因采煤引起严重地质灾害的区域近3000平方公里,次生地质灾害范围波及1900个自然村,涉及95万人。
今年4月,笔者在大同遇到曾经在场西沟煤矿上班的矿工老王,他说现在煤矿也没了,地也陷了,家里也不敢盖房子。自己的二儿子到现在都没娶媳妇――没人愿意来到这个地方。中午的阳光下,老王在山谷间放着牛,不远处是正在钻探的一口探矿井,据说已经打下了300米。老王焦急地寻找着牛,“千万别跌进采煤地陷的窟窿里”。
让很多人印象深刻的是*的一期节目,主持人问临汾的一个小孩,“你见过星星吗”,对方摇摇头。污染严重的临汾,晨练的老人们甚至带着口罩。临汾曾位列九大污染严重的地区。
在汾阳,“牧童遥指杏花村”的汾酒厂已经在一片焦化厂的包围之中。焦化厂周围刺鼻的硫磺味令人窒息。更甚者,矿区里小狗的颜色都分不清楚,厚厚的粉尘让这些动物尽丧其本来面目。
空气污染使山西各类呼吸道疾病、肺癌、哮喘等发病率明显高于全国其他地区。《走出能源基地和老工业基地创新发展的路子》一书援引的数据显示,山西新生婴儿的缺陷率为181人/万人,矿区则高达400人/万人,大大高于全国水平。同时近年来山西肺癌发病率和死亡率较20世纪70年代上升了30%-50%。